巴米扬祭!无悔今生!中国首赴阿富汗科考纪实影像
“第一部阿富汗科考纪录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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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遗忘的大佛 ©️邵学成/王孝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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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年58岁的修复专家——樊再轩
2021年3月9日晚,再次被点亮的巴米扬西大佛,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。
巴米扬西大佛前遗留的炮弹残片,这些战争遗留下的创伤仍旧难以抚平。©️孙志军
上世纪70年代热闹的巴米扬山谷,远处是西大佛,近处是市场巴扎和咖啡馆。©️樋口隆康
现在通往巴米扬大佛的道路全部损坏,考察石窟诸多不便,需要借助竹梯和绳索爬行进入。
《被遗忘的大佛》视频截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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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巴米扬,这里是亚洲的心脏”
巴米扬大佛坐落于阿富汗兴都库什群山之中。这里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大雪山之一,平均海拔5500米以上。巴米扬地区是沟通兴都库什南北地区的重要关口和通道。1500年前,人们在这里建造了当时世界上最高的两座佛像,同时还为守护佛教信仰,营造建设了将近一千个石窟、城堡、碉楼,让这里成为当时一个非凡的佛教艺术中心。
巴米扬曾是中国古代求法僧所描述的理想圣地,也被认为是一生要去巡礼的地方。但是近年来,由于阿富汗内战持续的战乱,关于它的消息越来越少,曾经辉煌的文化遗产渐渐没落,巴米扬成为了被遗忘的丝绸之路。
2001年3月,巴米扬大佛遭到极端恐怖组织的轰炸。隆隆的爆破声,骇人听闻的暴力毁坏文物,再次将巴米扬带入人们的视线。巴米扬大佛被毁的悲剧,和随后的美国“911”恐怖袭击事件,一起成为21世纪反恐战争的开端。这次古今文明的冲突,成为全世界思考文明共融的起点。
然而当人们对巴米扬的记忆惊醒时,一切早已面目全非。
巴米扬山谷750座石窟分布图
(请将手机横屏观看)
2017年10月,联合国在东京召开关于重建巴米扬东大佛的会议。©️邵学成
站立在古代遗址前的普什图族女孩。普什图族现在是阿富汗主要民族之一,他们现在仍穿着传统服装。©️许一青
巴米扬东大佛佛龛残迹,大佛和壁画都已经破坏严重,大佛足部只有少量的残骸在就地保存。前面站立者为年轻的阿富汗考古局长诺里,今年35岁的诺里担负着全国田野考古发掘的重任。©️AI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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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”
敦煌研究院的学者们每天都在巴米扬石窟中穿行,在当地向导带领下,走过荒郊野岭,穿越历史与今天,每一处遗址、每一块碎片都吸引着他们。这里淳朴的风土民情,一点儿都不感觉到陌生,让人们感受到“石窟保护人”惺惺相惜的温馨。
巴米扬周围和边远地区也分布有一些遗址,都是巴米扬石窟整体研究的有机组成部分。在古代,一些寺院的分支就在这些附近地区的山谷里,承担着重要的补充作用。同时,巴米扬山谷作为古代王国的首都,在其他地区也有一些重要的城市。但这些地区人迹罕至,交通不便,近些年很少有外国调查队调查。但是这次,敦煌研究院的学者们决定对所有遗址进行一次彻底调查,摸清所有的遗址性格,为国内学界带来第一手资料。
巴米扬遗址研究,在世界上一点都不陌生,在20世纪曾经被称为东西方学术研究竞争的“奥运会”。阿富汗也是检验国家软硬实力的试金石,英国、苏联、美国都曾“兵败”于此,但更多国家的考古队在这里留下足迹。因为巴米扬是联系欧亚大陆文明的纽带,但是同时它也是最神秘的地区之一,这里没有发现文字,没有出土钱币,只有破落的石窟,这给考古学和艺术史研究提供了可以广泛施展的空间。
早在1922年,法国考古队率先展开了对巴米扬的科学研究。之后,意大利、日本等国的考察队先后到达巴米扬,展开考古美术调查,获得了一批成果,但由于受到时代限制,谁都没有做完彻底的研究工作。巴米扬也因此成为众多世界学者心里最惦记、最难忘的一块区域。
《被遗忘的大佛》视频截图
这些从石窟和造像文化背景的比较,从考古学、艺术史研究出发的结果虽然重要,但巴米扬石窟由于坍塌破坏严重,很难认清楚物质文化交流全貌。根据以往研究经验,巴米扬崖面前的山谷里还有很多被掩埋的建筑、雕塑和壁画残片,也有可能沉睡在山谷地下某个位置,这些也是古代巴米扬人生活居住、生产生活的区域,如果有机会发掘出来将会改变佛教石窟研究历史。
巴米扬石窟研究的谜团,包括巴米扬古代社会的各种物质文化形态,正等待着专业的田野考古从地下发掘揭示出来。然而,不幸的是,随着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,阿富汗全国爆发战争和军事抵抗运动,政局不稳和社会秩序动荡造成所有外国考古队必须撤离,巴米扬研究被迫中断。
大佛前耕作的农民。约630年唐僧玄奘到达此地“有宿麦,少花果”,约727年唐代僧人慧超记述当地盛产葡萄.现在巴米扬地区的主要农作物是土豆和小麦,主要食物还是馕。
1928年法国驻阿富汗考古学中心(DAFA)出版第一本巴米扬石窟的专业考古报告,里面撰写者也包括曾经调查敦煌石窟的伯希和(P.Pelliot),对于中国僧侣和史料记载进行了翻译,中国文献对于早期巴米扬研究提供了很大帮助。
现藏于法国吉美博物馆G窟出土的菩萨壁画(上)和魔众雕塑(右),以及学者们常认为与中国有联系的木雕菩萨头像(左下),有可能是后期隋唐时期的产物。
巴米扬坐佛i龛残留的7世纪壁画,佛陀偏袒右肩,双手做类似转法轮印。巴米扬后期很多佛教绘画颜料、技法、样式和中国新疆和西北石窟壁画类似,在古代存在密切的交流。
法国1930年代在巴米扬东部的哈达地区(Hadda)出土的灰泥材质的弥勒菩萨像,这些弥勒菩萨在巴米扬壁画中常见,也常常出现中国石窟中。哈达在中国文献中称为“那揭罗曷“,中国东晋高僧法显曾到过这里停留学习朝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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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每天就像拳击手一样工作”
2001年12月,阿富汗重新建国。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帮助支持下,各国对巴米扬山谷展开新一轮考古发掘和石窟保护修复工作,研究工作重新启动。遗憾的是,在实地工作中,不论是田野考古还是保护修复,中国学者一直缺席。
实际上,近年来,国际学界再次掀起巴米扬研究的新高潮。各国政府纷纷加大文化扶持力度,投入最新的科研成果和优秀科研力量,巴米扬遗址的保护,关乎到保护理念和文明进步的发展。尤其是关于东大佛的保护、发展和重建的话题,再次受到国际学界广泛关注和讨论。巴米扬的未来发展,既可视为抗击恐怖主义的文化代表物,也已经同全世界文化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。
在中国学界,有一小部分学人一直关注着巴米扬。但是,由于过去没有调查经验,加上阿富汗交通和网络信息闭塞,前往巴米扬的道路困难重重。更多的人选择了文献历史的理论研究,在梳理文献和学术研究史的同时,默默等待着实地调查的机会。
历史学、考古学、美术史也是一门体验的科学,而实地调查研究也是获取资料的最佳手段。科考是一项国家综合实力的比拼,关乎到外交、科研、后勤和团队配合能力。因为去阿富汗科考,每天就像拳击手一样,去应击随时出现的危险和困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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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还可以做更多”
敦煌研究院代表团回来后,联合启动丝路人才培养合作交流计划,邀请巴米扬大学三位师生阿赫麦迪、萨米米、阿巴斯来敦煌进行专业学习交流,并考察甘肃石窟走廊,为巴米扬文化复兴尽微薄之力。
上周,巴米扬管理员阿巴斯(左1)在为巴米扬大佛被毁20周年纪念活动搭设脚手架,大佛的孩子都长大了,默默的为这些活动作准备。
“大佛重现“的那一刻,也是无数关注阿富汗和巴米扬人们最欣慰的时光。20年过去了,这些承载青春的记忆,并没有随着时光消逝,却越来越清晰。
《被遗忘的大佛》视频截图
被遗忘的大佛 ©️邵学成/王孝尤
这部中国第一部赴阿富汗科考纪实影像中的所有视频素材,均来自考察队的手机、相机等非专业设备拍摄。努力整理出来,只为记录一段真实的难忘科学考察历程,传播出去,鼓舞更多学人,一起关注守护世界文明与和平。